沧海狂澜

少惹我

【琅琊榜\靖苏】英雄莫死病榻 【壹】

北境捷报传来那日,正好是个初春,天气乍暖还寒的时候。房檐上的雪还未完全融化,滴滴答答地顺着青砖黛瓦往下漏,虽不是滴水成冰天寒地冻的气候,但仍然教人心生寒意。

 

听到捷报传来时,萧景琰心中并没有太多狂喜,他知道,由梅长苏亲自领兵出征,北境这一战,又怎会输?他虽每日坐于王宫之内,庙堂之上,但金陵城内百姓口耳相传的神机妙算军师梅长苏的名讳,他也不是不知道。

 

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萧景琰笑了,好像看到那人一袭白衣,身披狐裘,手执宝剑在地图上圈点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是了,不管是林殊还是梅长苏,战场永远是那人的归宿。

 

正如他所说,等了整整十三年的梅长苏,最后却能选择林殊的结局,于我而言,岂不是幸事?

 

萧景琰将那份捷报反复看了又看,确定这字迹是出自梅长苏的手笔,这才放下心来。他能执笔写字,就说明没有什么大碍。萧景琰知道,行军打仗,哪有不受伤的,就算梅长苏此次出征,身份是个军师,但以他的脾性,若不领兵上阵,亲自指挥,是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萧景琰阻止不了他,因为他知道,梅长苏这十三年夙夜以来的愿望,便是再次提枪上阵,浴血奋战。

 

这是他的心愿,自己哪有不从之理。

 

既然北境已大捷,那么不日便可以班师回朝了。他日夜惦念的梅长苏,也终于回来。虽然此次离开只有短短三个月,但对于萧景琰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

 

朝臣们不知,每日高坐明堂,执掌生杀大权的帝王,会在入夜后片刻也不能安眠。闭上眼,便是北境厮杀成片,血流成河的场面。敌人的长枪与横刀,铁蹄战马,一次次在他的梦中肆虐,他梦到过北境失守,百姓流离,江山残破的场面。

 

而在那梦境的最后,便是梅长苏,一身破损不堪的铠甲,以长枪支撑着地面,浑身血污。在漫天的烽烟黄沙之中,对萧景琰凄恻一笑,便直挺挺倒在地上,再也不起。

 

每每这时,萧景琰便会从梦中惊醒,定睛一看,窗外还是更深露重。

 

而如今每每噩梦缠身的日子,便即将要结束了。

 

 

军队班师回朝,自北境到金陵,一路上经过大小三十几座城池,百姓夹道欢迎。足足走了大半个月,才回到金陵城。

 

那天萧景琰亲自去迎凯旋归来的军队,他出了城门,身后是乌泱泱跪地一片的百姓,高声呼唤。

 

然而在军队前面,骑白马着寒甲的人并不是梅长苏。霎时间,萧景琰就愣住了,若不是那轻浮浪子般模样的琅琊阁主,缓步踱到他身边,还是初春时节便忍不住骚包的挥舞起扇子,嬉皮笑脸地对他说“怎么样?陛下,看不见梅长苏心里是不是着急得很呢。”那么萧景琰心中的疑虑也不会打消。

 

“放心吧,有我这个江湖郎中在,梅长苏的命是断不了的。”挥了几下扇子,蔺晨便觉得冷了,但是当着千军万马的面,又不好意思将扇子放下,只好故作镇定地又扇了几下,冷的实在受不了了,才对萧景琰道“人在后边儿的马车里躺着休息呢,先别吵他,回皇宫。”

 

此刻得知梅长苏就在马车里,萧景琰又怎能等到回了王宫再去看他。于是现下并无多想,屏退左右,疾步走到后面那宽敞的马车前,喝退了车夫一干人等,挑起帘帐,便看到了安睡在厚实被褥之中,身裹狐裘的梅长苏。

 

那一瞬间萧景琰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是失而复得,还是得之我幸。

 

马车徐徐向前,萧景琰屈膝而坐,在梅长苏身边看了又看,才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轻轻地握住他藏在被褥里消瘦的指节。触碰到那尚还温热的肌肤时,萧景琰的眼泪几乎一瞬间上涌,忍了几转,才没有让它掉落眼眶。

 

堂堂天子,动辄落泪,几次三番都是为了眼前之人,若要使让旁人知道了,还不一定会编排出怎样缠绵悱恻的断袖分桃之佳话来。

 

许是萧景琰凝视的时间长了,连安睡的梅长苏都有了反应,动了动手指,睁开眼,便看到在自己身边,执手相看的萧景琰。

 

梅长苏一瞬间有些恍惚,隔了许久,他才动了动嘴唇,轻轻唤道“陛下……”

 

“你叫我什么?”萧景琰将他的手又握紧了几分,似乎恨不得将这人的骨血与自己连为一体,他看着梅长苏苍白到比那屋檐上的雪还要透明几分的面庞,那人真真切切地坐在自己面前。梅长苏也回望萧景琰,连自己的手骨被他大力捏的疼痛也全然忘记了,他展眉,对他微笑“景琰。”

 

这一声轻唤,景琰二字,便像是烙上了心头。萧景琰看着眼前之人,倦容慵懒,可那一双眼睛却是含情脉脉,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要将那十三年空白的时光都弥补回来。萧景琰再也难以忍耐,上前便圈住了梅长苏窄瘦的腰身,将那人完完全全的纳入自己怀中,直到呼吸相抵,分不出彼此。

 

梅长苏被萧景琰如此孩子气的举动给逗笑了,他推阻几下,萧景琰不为所动,反而抱的更紧了。这到让他想起,从前年幼时,他也总是这样抓着自己的手死活也不放开,原来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变。

 

这回连梅长苏也忍不住眼眶酸涩了,他轻轻抚了两下萧景琰的脊背,像是在安抚自己那匹战马似的“景琰,别哭,我回来了。”

 

马车平稳停在了王宫巍峨的大门前,但是谁也没有向前一步,当今天子就在这马车中与故人叙旧,谁也没胆子上前打扰。于是凯旋归来的将士们,就在这大门口等着,连提前回朝的蒙挚都看急眼了,马车里还没有动静。

 

“到了,该下车了。”抱了许久,萧景琰还是不舍得松开,还是梅长苏先开的口。只见萧景琰一脸不情愿地松开环绕着梅长苏腰肢的手,用那带着眷恋的眼神望他,模样活像个被人抛弃了的忠犬,梅长苏没法,只说道“陛下确定要让外头的一干将士眼巴巴地站着等么?”

 

“让他们等一等又何妨。”虽是这么说着,但萧景琰已然是拿起披风毛领,给梅长苏系上了。梅长苏看着萧景琰动作顺畅地给自己整理披风,低眉顺眼的模样,丝毫没了从前还做靖王时,与他冷眼相对,横冲直撞的样子,便忍不住想笑。

 

“走吧。”萧景琰挑开了门帘,率先下去,梅长苏也跟着他下马车,而就在他的脚要落地时,却被萧景琰一把拦腰抱住,天旋地转之间,整个人都落入了他的怀中。

 

四目相对,萧景琰的表情坦然至极,仿佛觉得抱着梅长苏没什么不对的;梅长苏倒吸一口冷气,霎时间,整个脸都红了,被萧景琰这么抱在怀中,他的手都忘了往哪儿搁。

 

而在场的所有武将官兵,以蒙挚为首,全部兴奋的吆喝了起来。

 

你们一脸“我家大王终于把媳妇儿娶回家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胡闹!放我下来!静姨还有皇后都在看着呢,萧景琰,你想怎么样?”梅长苏捶了一把萧景琰宽厚的肩头,而萧景琰根本不为所动,就这么抱着他往宫城里走,一路上,得到了内监宫女侍卫们的频频侧目,他们所有人的眼神都在传递着一个讯息:陛下,好样的!

 

萧景琰挑起了唇角,侧目看着一张俊秀的脸烧的通红的梅长苏,心情也不由畅快了些,他理所应当道“从宫门到正殿的路不算远,你身体不好,长途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我身为帝王,理应体恤下属,抱一抱你又何妨?”

 

梅长苏听了这一番话,特别想学一学晏大夫平时吹胡子瞪眼时的模样:“萧景琰,你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

 

然而萧景琰看着梅长苏呆在自己怀中,手脚无措,尴尬也不是,恼怒也不是的模样,就忍不住心头雀跃。他看着梅长苏凝视自己的目光,明明知道这人是恼,但就是觉得他在害羞,萧景琰一挑长眉,微笑道“自然是跟你学的。”

 

于是梅长苏就这么被抱着进了殿,身后跟着的是蔺晨与蒙挚二人。蔺晨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自己的眼,连连叹息道“没眼看了,真是没眼看了,这萧景琰脸皮也太厚了些!”说罢,转身就去对在房檐上飞来飞去的飞流喊“小飞流~快下来给蔺晨哥哥也抱一抱嘛。”飞流直接扔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便落地到墙那头,不见了。

 

而忠厚老实的蒙大统领则是一脸欣慰,拳头一捶掌心,笑道“好!小殊终于和陛下在一起了,真为他们感到高兴,嘿嘿嘿。”蔺晨扭过头,皱着眉,用十分嫌弃的语气对蒙挚道“大统领,看不出来,你还爱看男男啊?啧啧。”

 

 

军队班师回朝之后,是要在正殿内例行封赏的,但刚刚陛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梅长苏进了内殿,就只剩下一干文武百官,站在原处,纷纷傻了眼。

 

“萧景琰,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么?”被妥善安置在床榻上,手中抱着手炉,脚边搁着火盆,脖颈间还围着那雪白雍容的狐皮毛领,梅长苏这么一瞪,萧景琰就将药茶递到他手中“前些日子就得知你要回来,母妃特意调制的,对气血亏损恢复调养有帮助。刚刚一直温着,就等你回来,快喝。”

 

萧景琰没有答话,而是把茶放在了他的手中,梅长苏看着药茶,又看看萧景琰,心中的那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了。他老实喝了茶,看萧景琰还是盯着自己,便也无奈了,说道“我在这里又不会跑,你快去上朝吧,不能让文物百官们眼巴巴地等着。”

 

“就让他们等着。”萧景琰直接坐在了梅长苏旁边,拿过他喝空了的茶碗。梅长苏叹气,抚了抚萧景琰的肩膀“别胡说,快去,等结束了封赏再过来,别让大臣们议论。”萧景琰侧头看着他,微笑“议论什么?”

 

“……议论你罔顾朝政,断袖分桃,荒淫无度!”梅长苏在萧景琰身上狠狠推了一把,虽然力气不大,但萧景琰还是顺着他从床榻上起身了,他对梅长苏道“好,听你的,我这就去。”说罢便转身,但是没走两步,又退了回来,认真道“刚刚那话说的不对,罔顾朝政我认,断袖分桃也认了,可这荒淫无度明明没有……”

 

梅长苏顺手抄起一个精贵的貂绒靠枕就砸了过去,被萧景琰一把接住,他笑了“小殊,大病初愈不要动辄生气。我这就去上朝,你在这儿等我。”萧景琰将靠枕交给一旁的宫女,又吩咐道好好照顾苏先生,宫女连忙福了一福“恭送陛下。”

 

萧景琰刚走,梅长苏就忍不住叹息,什么时候景琰变成这样了,梅宗主觉得自己被调戏了。这时,眼尖的宫女凑过来,给梅长苏奉上一杯热茶,说道“苏先生,您就别生气了,您看我们陛下对您多好呀。”

 

……这一副婆家人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呢?

 

论功行赏过后,萧景琰又与诸位朝臣谈论了一番接下来如何与大渝等国谈妥条件文书之类的事宜,才算是散了朝。大臣们都很奇怪,刚刚还一副风流姿态的陛下,怎么这会儿又恢复如常了。

 

早朝散去,萧景琰着急要去找梅长苏,刚刚出了正殿,便碰上靠在大殿门柱外,一身广袖白衣,披头散发的蔺晨。

 

“陛下。”蔺晨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萧景琰略微一点头“蔺阁主。”

 

“此番平定北境,多亏了蔺阁主,一路照拂小殊。”萧景琰与蔺晨并肩,向内宫走去,蔺晨毫不在意地一挥袖子“陛下这是什么话,梅长苏也是我蔺晨的朋友,照顾他是应该的。就是这个人啊,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从前就是三天两头的折腾……还好这次,惦记着陛下在京中等他,做事还有点分寸。否则哪里有命回来。”

 

蔺晨这番话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在萧景琰听来,却像是利刃一把把扎在了心头。他何曾不知道梅长苏日夜殚精竭虑,但头一从他人之口,听到梅长苏是为了他才保重身体的这般话,一时间百种情绪涌上心头。

 

“如此,真是不知如何报答蔺阁主了。”萧景琰口中淡淡的应答着,心中全是梅长苏。蔺晨斜着眼看他,知道这位帝王心不在焉,于是便说“别的东西我也不缺,要么陛下,你跟梅长苏商量商量,把小飞流还给我吧?”

 

“飞流?”萧景琰回头,看着蔺晨,只见那人仍笑的不三不四“不是说了要报答吗,连这点小小心愿都不能满足?”萧景琰道“飞流一事,也由不得朕做主,他是小殊身边的人,小殊素来疼爱这个孩子。恐怕蔺阁主要亲自去问小殊了。”

 

“哼。”蔺晨不满的挥了挥折扇,带起一阵冷风,吹扬了发梢“整天就知道小叔小叔的,罢了,我还是亲自去抓飞流吧。”蔺晨说完,萧景琰便低声笑了,与他这么闲聊片刻,又想着梅长苏在殿中等自己,真是半分也不想耽搁。

 

二人就这么闲话着朝宫殿走去,蔺晨道“陛下,梅长苏他大病初愈,身体底子还弱,须得细心调养着,所以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只见蔺晨面色严肃,好像在说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起初萧景琰还奇怪,但这么一联想,他马上就懂了。

 

“朕不是没有分寸之人,蔺阁主放心。”萧景琰硬生生从口中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蔺晨调戏完了皇帝,心里觉得高兴了,正要笑,但是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了,“陛下……”萧景琰侧头看他,但是话到了嘴边,蔺晨又硬生生打住了“哈哈,哈哈,没什么。”

 

在去往宫殿的路上,又撞见了飞流,飞流看到蔺晨也在,刚想跑,却被蔺晨一把抓住,塞在了自己怀里。任凭飞流怎么挣扎,蔺晨就是不撒手,眼看着这孩子快要被欺负哭了。萧景琰在一旁也不阻拦,三个人就这么两个打闹,一个观看地走到了宫殿外头。

 

刚刚走进宫室,三个人便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因为梅长苏侧卧在床榻上,拥簇着被衾睡着了。有一缕斜阳正好从窗棂射落进来,落在梅长苏的侧脸上,许是被阳光照射了,睡的有些不安,梅长苏皱了皱眉,萧景琰便上去,用袖子遮挡住了那缕光,好让他睡的安生些。

 

“苏哥哥?”飞流见梅长苏睡觉,便习惯性地想要上前趴在一边,但是还没来得急走,就被蔺晨拦腰抱住,他小声道“嘘,苏哥哥睡了,水牛在陪他,咱们去别处玩儿。”飞流看着萧景琰低眉凝视着梅长苏的样子,也就没有上前打扰,蔺晨就趁机将他拦腰抱起,飞上了房檐,飞流在外面哇哇大叫。

 

不知睡了几时,梅长苏被外头一些低声谈话给吵醒了,不过此时也刚刚睡饱,并不觉得疲惫。他睁开眼,便看到萧景琰坐在自己身边,脱下了朝服,穿着那身他平日里喜欢看的黑白相间的袍子,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摞奏章,萧景琰正拿着一本,看的认真。

 

大殿另一边,飞流正趴在桌子上吃着点心,蔺晨手中拿满了含苞未开的梅花,正认真的给飞流插满了头,笑的特猥琐。再远点,蒙挚正站在院外,教习着庭生一些基本的武姿,连黎纲和甄平也来了,同站在院落外,和晏大夫聊天,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晏大夫气的直跳脚。

 

 

此情此景,不知怎么,梅长苏忽而觉得泪上眼眶,正想偷偷撇过去时,萧景琰便轻轻喊他“小殊,你醒了?”萧景琰伸手,将梅长苏扶起来,自己也坐过去,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梅长苏也没有推拦,便这么将萧景琰当靠垫使,对方也乐得自在。

 

“景琰。”梅长苏喊他的名字,萧景琰低头看着他“怎么了,小殊?”

 

梅长苏望着萧景琰不答,只是嘴角泛开了一丝温和的笑意,他轻轻覆上萧景琰的手背,有些凉。二人互相凝望片刻,也不知是谁的唇先凑近,然后便是这么互相扶着肩头,吻在了一起。

 

四唇相贴,气息交换,一个缱绻的吻便情不自禁地延长。萧景琰捧着梅长苏的脸颊,吻的认真又仔细,对待他的行为态度,岂是珍视二字可以形容的。萧景琰的唇舌在自己口中进出着,轻轻搅动着他的舌尖,吻的小心翼翼,这种爱怜的举动令梅长苏心头一软,便也环上萧景琰的脊背,二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亲吻着,直到蔺晨的一句“哎呦喂”才算是打断。

 

“唔…”萧景琰又在梅长苏唇角亲了亲,这才放开,此时被蔺晨等人注视,梅长苏觉得窘迫尴尬极了,反而是萧景琰,没觉得有半分的不妥。

 

“你们两个就不能收敛点吗,都教坏小孩子了!”蔺晨伸手捂住飞流的眼“飞流别看。”飞流懵懵懂懂地看着萧景琰与梅长苏,半晌说道“苏哥哥,水牛,亲。”

 

虽然飞流心智简单,但是被他识破,梅长苏还是觉得尴尬,不由转身,用狐裘遮挡住了自己,躲在萧景琰背后。萧景琰护着梅长苏,只觉得这样的小殊可爱极了,不再端着梅长苏素日来恪守本分的模样,他握着梅长苏的手,恍恍惚惚觉得,这就是他所追求的一生。

 

“咦,飞流也想亲亲吗,来来来,蔺晨哥哥亲~”蔺晨说着就一把抓住了飞流的肩头,飞流吓得大叫,一拳打上了蔺晨的鼻梁,蔺晨抬手一摸,一手的鲜血,于是怒从中来“好啊,小飞流,你敢打我,你看蔺晨哥哥今天不打你屁股!”两个人就这么追逐打闹着跑出了宫殿,在庭院门口折腾起来,不知怎的,连蒙挚也加入了追捕飞流的行动中,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安生。

 

梅长苏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也没有出声阻拦,就这么被萧景琰抱着,两个人低声交流,却不说半句关于北境之言,仿佛这成了彼此之间的一个不用言说的默契,他们谁都没有提起。

 

庭外的迎春花不知何时开了,嫩黄的花朵与藤蔓爬满了整个墙壁,远远看去,暖洋一片。梅长苏与萧景琰互相交握着手,隔了半晌,梅长苏道“景琰,你看这般情形,三月前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的,如今却成了真。天下太平,海清何晏,你我有生之年,能见识一二,何其有幸。”

 

萧景琰低头,在梅长苏的发际轻吻了吻,梅长苏眼神温柔望着他,仿佛这万千世界,这一眸中,只容得下他一人。萧景琰道“小殊,余生还长,天下还大,我们有一生的时间慢慢去看。”

 

“是吗。”梅长苏抬头,将手放在萧景琰腰侧取暖,他看着萧景琰的侧脸,望着他英挺的眉宇,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一生么。”

 

萧景琰将梅长苏的手放下来握紧,呵护在自己怀中,他没有去看梅长苏,而是望着中庭打闹的几人,与向阳盛开的花“是,一生。”

 

梅长苏不知,现在的时光究竟是上天赐予他的,还是他用余生去换来的。明明听着萧景琰说着一生,可他却觉得,自己不眼便看到了黄泉路的尽头。梅长苏闭眼,不知何时,热泪满眶。他握着萧景琰的手,可自己却知道,这双手,他是握不了一生的。

 

“小殊,哭什么?”萧景琰擦去他眼角的泪,低头吻上了他的额头,说道“春风复来,故人安在。何德何能,此生有幸。”

 

梅长苏点点头,附和说道“是啊,何德何能,此生有幸。”

TBC


*本想一发完结的我不得不分别成三章发了…

别看文风这么轻佻与标题不符,其实也是虐的!(谁信…

唉最近文风好轻佻,好轻佻,好轻佻,shi一样的…汪汪不开心,汪汪要有小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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